心境肇始于老庄的“心斋”·“坐忘”,到魏晋时实现了第一次飞跃。第一,“越名教,任自然”的个体意识和个性追求。魏晋人对名教礼制的指责,并不是对名教礼制的全盘否定,主要是针对那些沽名钓誉的虚伪行径痛下针砭.我们从"世说新语"中,可以看到许多高风亮节、光明磊落的人物,只是他们采取了异于时俗的方式而己.他们要求礼教须符合自然人性,变生硬的外在规范为温馨的内在体验。他们要求礼教须符合个体的生命自由,物物而不物于物。超迈洒脱、不滞于物的虚灵胸襟,玄远幽深的生命体验,追求个性与自由的精神境界,成就了真正意义上的审美主体。“从山阴道上行,如在镜中游。”心情的朗澄,使山水影映在光明净体中。第二,他们不把玄远幽深的道境当作遥远的彼岸世界,而是在一草一木,一山一水的观照中,直觉地把握到自然的真境,映射出自我的人格追求。“抚琴动操,欲令众山皆响。”“目送归鸿,手挥五弦。游心太玄。”“种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玄远幽深的哲学意味已深深渗透到自己的情感世界和审美感兴之中。“千岩竞秀,万壑争流,草木蒙笼其上,若云蒸霞蔚。”“会心处不必在远,翳然林水,便自有濠濮间想也。觉鸟兽禽鱼自来亲人。”这不正是后来五代北宋山水画和元人山水花鸟小幅境界的绝妙写照吗?流风所及,寿山石雕至今大量薄意山水不都以此作为题材,力追这种意境吗?第三,自然的“天”已不是有意志,能赏罚的人格神,而是他们自由意志和浓烈情感的对象。“斋中夜坐,于时天月明净,都无纤翳,太傅叹以为佳。谢景重在坐,答曰:‘意谓乃不如微云点缀。’太傅因戏谢曰:‘卿居心不净,乃复强欲滓秽太清邪?’”这种对高洁的爱赏和追求,是否积淀成文人对赏石纯净无瑕的内在要求呢? |